陈默也教雨涵玩了一些她未曾玩过的游戏，她很快乐，但实在是菜，陈默有时都忍不住发出笑声嘲笑起来，雨涵也不害羞，有时陈默笑得声音太刺耳了，她就会戳着陈默的肚子，嘟着嘴看着陈默。

但都是玩笑话，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事。

不过只玩了四十多分钟，雨涵就忍不住哈切，游戏对她来说终究不是特别吸引她，反而让她有点精神疲劳了。

雨涵背斜着靠在陈默身上，身体全身往沙发上陷下去，陈默没有出声，雨涵也陷入了睡眠中。

看着熟睡的雨涵，陈默忍不住轻轻一笑，有那么一瞬间，陈默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又有何不可呢？陈默甚至忍不住想起了和雨涵的未来，有想过结婚，有想过成为情侣，但最后还是卑微的想成了朋友，陈默知道，如果一件事你想太远其实并不好，幻想的憧憬如果成为动力还好，但如果成为压抑的大山，那每天只会过得苟延残喘，甚至不如狗。

陈默很快就打消了所有念头，开始玩起了游戏。

一眨眼，便是两小时过去，陈默放下耳机，他的机子也没钱了，陈默推推雨涵，将熟睡中的雨涵叫起，陈默忍不住笑吟吟的说道：“这都能睡着，你也真厉害。”

雨涵睡眼朦胧的看着陈默，头发从眼前垂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君君和巴饼早已离开，说实在的，这么晚了，雨涵的父母会不会着急啊，陈默甚至开始担心如果陈默的父母知道自己把人家的宝贝女儿骗到网吧，还不得扒了他的皮，虽然是雨涵要求的，可谁会听啊，到最后恐怕是自己痛哭流涕。

想到这里，陈默愈加后悔带雨涵来这是非之地。

陈默扶着雨涵小心翼翼的从楼梯上走下，天空渐渐有了昏黑感，淡蓝色和淡黄色的天空悬挂在天空，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极光一样从他们空中出现，只可惜不是。

小镇的街道旁有着闪光的灯，已经很久没修了，说实在的，村里的设备都已经老化不知道多少年了，就这一闪一闪的灯，没瞎眼就不错了。

陈默忍不住对着雨涵说道：“这么晚回去，你爸妈会不会来找你啊？”

雨涵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陈默差点就要崩溃，早知道就提前叫醒雨涵了，结果游戏玩得一嗨，给忘了，现在后悔也不可能了啊。

雨涵看着陈默那差点要哭的表情，忍不住发出笑声，说道：“你怕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我爸妈问我，我就说去陈燕家去玩了，玩得忘记了时间。”

陈默忍不住尴尬一笑。

陈默将雨涵送到一处斜坡下，雨涵说道：“前面就是我家了，你不用再陪我了。”

陈默点了点头，随即便要转身离开。

雨涵望着缓缓远去，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陈默，忍不住在心里说道：“其实每次道别时的问候，我都有悄悄回头，我希望你知道，但又害怕你知道，我害怕你认为这是刻意为之，然后曲解了我的意思。”

“我在意你的想法，所以当你说出你的梦想那一刻，它也成为我的梦想。”

雨涵抿了抿嘴，转身便向高处走去。

陈默在即将踏入黑暗的时候回头一看，望着缓缓离开的雨涵，雨涵家有棵很大的树，陈默不知道那棵树叫什么，但他知道，那里是他和雨涵第一次开口认识的时候，此时的大风吹拂着那棵大树，像随风而动的柳树，哗啦啦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村子里格外聒噪。

陈默想到了什么，又很快忘掉了什么，最后低着头，陷入到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慢慢的走回属于自己的生活里。

……

之后的一个月里，生活已经正常进行，村里的炊烟一直在冉冉升起，但陈默看得出来，有那么几根已经不再升起，也许是主人离开了，又或者是“离开”了，但无论是什么，对那个埋葬在这几百年的家族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吧。

村子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开，陈默内心里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一点。

说不上悲伤，却对远方孤寂埋葬的先辈感到孤独。

之后又过了将近一个月，途中也考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考试，露霜在语文和英语的成绩一骑绝尘，就连学霸润楠都差她几分，但数学也是真拉垮，上课走神简直是家常便饭，雨涵则是三科都是九十多分，算是总分除了润楠的第二人了，陈默，巴饼和君君都考得相对一般，陈默的数学不错，有九十二分，但其他两科，连平均分都没过，巴饼的成绩都一般般，君君的语文考了八十多，差点没笑飞，楞是在巴饼面前装了一个月的b，可八十多在班里其实也排十多名啊……陈燕和陈默一样，但她是语文厉害，以前一直是第二，现在又成了第三，陈默每次看到陈燕都感觉她杀气很大，不敢惹，不敢惹……

有时陈默总会想，大家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就连君君巴饼和他也许以后都会走出村里，前往不一样的城市，看不一样的天空；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陈默就会有点悲伤。

网络上的人时常告诫人们：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对自己好一点，没有错的。

但陈默想，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孤独的活着是件很难的事情，陈默想多出去走走，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他不可能走完，但他的朋友会看到他未曾看过的世界，也许这也是一件快乐。

马上就要到清明了，对于这个古老的村庄，清明节和过年差不多一样，因为清明节的到来，无论多远的人都会回归故土，来祭拜自己的祖先或者过世的亲人。

陈默坐在后面的小角落，他不想加入那么热闹的场面，陈默既害怕自己等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怕说出一些看起来成熟的网络话语，又显得非常另类。

露霜意外的坐在陈默旁边，露霜问陈默：“你不去和他们一起去玩吗？我看你那两个朋友都加入进去了。”

陈默忍不住一笑，说道：“他们在商量三天放假要去哪，但你也看得出来，小镇才多大啊，女生嘛，无非就是去这里唯一开的奶茶店或者在家里玩，男生，无非就是网吧和篮球场，还能有什么。”

小镇实在太小了，大家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大家其实都知道他们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小到大家到最后甚至可能连出门的欲望都没有。

陈默问露霜：“那你呢？这三天，你要做什么？”

露霜和班里人的关系还是没有那么好，没办法，谁叫露霜的性格和行为怎么看都是不太合群的那种人，想成为知心知底的朋友，除非是从小生活在一起，不然根本不可能从露霜的口子探出她的想法。

露霜顺着陈默的眼睛看着欢快的人们，轻声细语的说道：“奶奶要去我祭祀。”

陈默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瞬间就傻了，忍不住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露霜，陈默强忍住惊讶的神情，说道：“你要陪你奶奶去祭祀？

“不可以吗？”

陈默差点就要咆哮了，但怕引起人注意，还是轻声道：“你是不知道祭祀对村里人意味着什么，只有上了初中才有资格去祭祀台祭祀，而能上祭祀台祭祀的，那是很了不得的，而且听说像你家的职业，好像是什么神的引路人。”

“神也需要引路？”露霜好奇的问道。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这里，上祭祀台便是要和神进行说话，也是保佑那些已经在天的先辈，愿他们在天堂能摆脱人间的疾苦。”

“当然，之所以会定在清明，也是因为传说清明节的时候，先辈们会回到自己的故土上，来看看过去的曾经。”

“你很厉害，真的，我爸给我说过，上祭祀台的女巫，都是村里的守护神，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对你奶奶这么好的原因。”

陈默被惊讶的不像话，他一直很想去看看那占据一个山头的祭祀台，在去年的时候，陈默偷偷爬上过山腰，但很快就被抓到了，结果就是被痛骂，书记把陈默骂的狗血喷头，说这是传统，传统就是传统，孩子不能来就是不能来。

陈默也没有在意，反正他很快就要上初中了，也不差这一年两年。

但既然雨涵能去，他觉得他也应该去，到时候他们抓住陈默，陈默就说雨涵能去，为什么自己不能去，反正陈默他爸也不敢打他，陈默如此想着。

露霜听完陈默的话，突然变成沉默起来，神情变得端庄，跟陈默道了别便缓缓坐回座位上，神情甚是抑郁。

看着露霜那有点紧张的神情，忍不住想笑，但突然又变得阴郁了起来。

陈默没有告诉雨涵，如果当了神的引路人，那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村子，将要一生一世的待在村子内，像大多数先辈一样，一辈子都做着一件事，直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