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是的，"王一腾加快脚步，"去看看那片杜仲林。这可是个大买卖，得抓紧时间。"

走了一会，王一腾突然停下脚步："这事别往外说，明白吗？"

"明白！"张小虎连连点头。

王一腾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有些乱。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真见到陆琳琳，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颤。

"算了，"他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要紧的是把这买卖做大。"

"大腾哥，你说她会不会经常来山上？"张小虎还是忍不住问。

"管她呢，"王一腾没好气地说，"你小子要是这么闲，我这还有本医书等着抄呢！"

张小虎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问了。

到了杜仲林，王一腾立刻投入到工作中。砍树皮的时候，他特意放轻动作，生怕惊动了树上的药材。

这一忙活，就到了下午。

"今天的量差不多了，"王一腾看看筐里的药材，"明天再来。记住，树皮不能全剥，得给树留条活路。这是长久买卖，不能糟蹋了。"

收拾工具准备下山时，他又想起早上的事。陆琳琳说小飞在机关混得不错，他一点也不意外。那小子从小就会钻营，现在有了陆家的关系，不就是平步青云吗？

"算了，“他自言自语，”各人有各人的路。我的路，就在这山里。"

夕阳西下，山里起了薄雾。王一腾背着药材往山下走，心里盘算着明天的活计。

这山里的药材，才是他的活路。至于其他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王一腾回到家，还在想着今天遇见陆琳琳的事。

娘在灶房忙活，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是碰上事了。

"咋了，上山碰到啥糟心事了？“娘随口问道。

"没事。"王一腾摆摆手，钻进屋里研究他的账本去了。

煤油灯下，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得清清楚楚。这半年来，光是野兔就繁殖了二十多窝，每窝少说六七只。

"得想法子把这买卖做大。“他自言自语。

正琢磨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大腾哥！"张小虎急匆匆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五六个年轻人。

王一腾抬头一看，都是村里的后生，平时在生产队干活的。

"啥事这么急？“他放下账本问道。

"这几个想跟咱们干！”张小虎搓着手说。

王一腾仔细打量着这几个人。都是些庄稼人家的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个黑瘦结实，就是看起来傻愣愣的。

"想干啥？"他问。

一个黑瘦的小伙子往前站了站，叫李大壮的："听说你这买卖......"

"等等！"王一腾瞪了张小虎一眼，"你咋把这事到处说？"

张小虎缩了缩脖子："我没说啊，这不是村里都传遍了嘛。"

王一腾叹口气。这年月，啥事都瞒不住。

"大腾哥，"李大壮壮着胆子说，”听说你这买卖挺赚钱......"

"打住！“王一腾板起脸，”谁说赚钱了？这是为人民服务！"

几个后生面面相觑，不知说错了啥。

"大腾哥，你看这样行不？"张小虎赶紧打圆场，"生产队现在活也不多，这几个后生整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咱们学点本事？"

王一腾沉思片刻。确实，现在药材和养殖的活计越来越多，光靠他和张小虎是忙不过来了。

"你们都会啥？"他问。

"我会爬树！"一个叫小狗子的抢着说。

"我力气大，能背药材！"李大壮也不甘示弱。

"我认得几种草药，我奶奶是老郎中......"最瘦的那个叫王麻子的说。

"行了行了，"王一腾摆摆手，"你们先说说，野兔该咋养？"

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李大壮挠挠头，"喂草就成了呗？"

"放屁！"王一腾指着养兔场的笼子，"你们瞧瞧，这笼子是咋设计的？这草料是咋配的？这都有讲究。张小虎，你给他们说说。"

张小虎立马挺直腰板，像个老师似的："野兔不比家兔，脾气野，得有门道。首先得用米汤泡草，让它们慢慢适应......"

几个后生听得目瞪口呆。

"记住了没？"王一腾问。

"记、记住了......"几个人支支吾吾地说。

"那行，明儿个开始，你们分两拨。李大壮、小狗子跟着张小虎学养兔，其他的跟我上山认药。"

几个人高高兴兴地走了，张小虎还在那磨蹭。

"大腾哥，"他犹豫着说，"您看这买卖......"

"啥事？"

"能不能再扩大点？现在光养兔子一个月也有小两百进账，要是再多养点......"

"你小子，"王一腾瞪了他一眼，”这事得慢慢来。这年月，啥事都得摸着石头过河。"

话音未落，老周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来了。

"一腾啊，"老周下车就问，"你看这买卖是不是得做大点？"

"周哥，您也这么想？"

"可不是，"老周掏出"大前门"，递给王一腾一支，"省城那边，我都打听好了。那边的饭店，一个月要好几百斤野味呢！"

"这......"王一腾犹豫着。

"你看啊，"老周比划着，”现在养兔场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扩大三倍......"

"周哥，"王一腾打断他的话，”这事得慢慢来。这些后生都没学会手艺，贸然扩大怕出岔子。"

"那药材呢？县医院可是直接要货，多少都收。"

"这也得慢慢来，"王一腾说，"山里的药材不比种地，得给山里留种。再说，这些后生还得好好教教。"

老周点点头："你小子，现在做事真稳当。不过也对，这买卖要长久，得讲究个章程。"

等老周走了，王一腾叫住张小虎："明儿个你先教他们认兔子，看哪只适合留种，哪只该淘汰。可别出岔子。"

"那药材那边......"

"我来教。不过得让他们先把孙大爷那本书背熟了，采错药可是要命的事。"

第二天一早，几个后生就来了。李大壮和小狗子跟着张小虎去了养兔场，其他人跟王一腾上山。

"这是天麻，看见没？根是紫色的。这是何首乌，你们瞧这根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