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时常会看一些人们画的图画和拍摄的画面，心中时常心生向往之心，有时配合着音乐的节奏，自己都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受，甚至仿佛有一种上辈子经历过的既视感！

站在巍峨的大山上，陈默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看过的一幅图画，那张图画的男人张开着双臂，像迎接死亡的眺望着远方，黑白相间的画风，充满阴郁的音乐；陈默放起那首歌，也张开双臂，心中触感浮现，却没有那种绝望的触感。

在睡梦中，陈默看到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耶稣的头上站着一只漆黑的乌鸦，漆黑的眸子瞪着陈默，在睡梦中的陈默浑然不觉害怕，四周黑白相间，陈默看不清耶稣的脸，因为他倾斜着身子，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身体，火焰在陈默的眼里跳动，陈默伸手触摸，居然感受到炽热的火焰，陈默大惊，乌鸦那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拥有魔力，然后向陈默飞奔而来，那双能看清阴阳的眸子将陈默带离了这里。

在另一个幻梦中，陈默看到了一个自己看不清正脸的天使，在陈默的眼里，他的脸漆黑一片，而他的头上悬挂着那特定的白色项圈，他的翅膀右边漆黑，左边雪白，他的身姿优雅又平整，雪白的白衣像神圣的使徒，艳丽的彩虹悬挂在他的身后，他目视着陈默，陈默大汗淋漓，他睁开那双闪烁着明光的眼眸。

在白光中，陈默再一次变换场景，陈默看到了坐在鲲鹏上的庄周，看到了骑在黄牛上走在大道之上的老子，看到了教书育人的孔子，看到了那站在咸阳宫上挥手便可征战四方的始皇帝！

心生向往却无法触摸，心生窥探之心，却无奈可动，茫然的一生，却触手可及。

每当陈默从睡梦中醒来都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失去感，心中空落落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拼命的想回到幻梦中，却无处可去。

然后眺望着天边的红霞陷入到走马灯的落空里。

……

黎明的曙光悬挂在小镇的上空，灰白的云朵中落下的云隙光仿佛是通往天堂的上帝之梯。

因为腹痛的原因，君君并没有住在学校，而是和陈默一起早晨上学。

两人没有说话，都沉浸在睡梦的朦胧中，在远处的滑坡上，陈默看到了和容婆婆并排而行的露霜，容婆婆牵着露霜的手，脸上写满了慈祥，陈默没有走上去，只是继续低着头陷入到自己的幻梦里。

在路过容婆婆家门口时，陈默看到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男子关闭了容婆婆家里的大门，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显然这个地方让他也陷入到了自己曾经的幻梦记忆里，男子戴着眼镜，身高并没有非常的高，身材也略显微胖，脸倒是白白净净的。

男人也注意到了注视自己的陈默和君君，挥了挥手表示友好，陈默和君君也挥了挥手表示“你好”，男人坐在白色的小轿车里，陈默没有了解过车型，所以并不知道男人开的是什么车，只觉得男人的车很帅，君君的眼里甚至闪烁的亮光，陈默想，如果此时男人邀请君君上车，恐怕对方哪怕是个人贩子恐怕也会乖乖地坐上去。

但男人显然还没有友好到那个地步，一溜烟便离开了陈默和君君的视野里。

陈默倒是挺纳闷男人是怎么把那么大的车开进这么狭小的村口的，但也不知该问谁，以至于很快便忘记了。

倒是君君一直在不依不饶的说：“我以后一定也要买一辆那种车，简直帅呆了！”

“然后带着老婆和孩子去兜风，一定让人羡慕死！”

君君忍不住陷入到自己编织的幻梦里，陈默很想说“你以后还不一定能娶到老婆呢”但话终究没有说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去随便否定他人，好像显得就有点不会为人处世，陈默淡淡一笑，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

走到村口的时候，陈默居然看到了买包子的露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露霜吃包子，只见露霜闷着头吃，包子的热气像是她脸颊发烫的热气，容婆婆看到了君君和陈默，便邀请他们过来，容婆婆对陈默和君君说：“吃饭没，要不要我给你们拿个包？”

看着容婆婆那微笑的脸，陈默和君君连忙摇头，不好意思的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露霜时不时眺望着远方，一点也没有想和君君和陈默相识的感觉。

君君有点尴尬，陈默倒觉得还好，只是容婆婆这么热情让他有点寸步难行，容婆婆对着陈默说道：“你能不能送她去上个学，我突然有点事。”

陈默点了点头，但露霜轻声细语地说：“没事，我知道路，不用送我。”

陈默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容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默和露霜微微一笑便跟随着其他的老人离开了。

露霜一阵语塞，君君只觉得身体好像细绳捆绑住，陈默走在中间，气氛压抑得说不出话。

天空的光束好像变得更加炽热，树枝上攀爬的蝉发出更加响亮的歌曲，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们，还有市井生活里的车水马龙。

陈默问露霜：“那个戴眼镜的是你爸吗？”

露霜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之后又无话了好一会，路过的同学看着三人，特别是露霜，学校里也有像网络一样的信息网，再加上露霜本来就和大家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甚至还有给她附上一个“冰雪女王”的美誉。

君君也觉得露霜挺漂亮的，时不时也会忍不住瞅一眼，露霜扭过头，君君就猛地转过头，脸上更是忍不住浮现出羞红，陈默斜着眼看了看，嘴上忍不住尬笑了下。

但陈默的心还是非常的沉重，好像预料到了什么。

走进校园，从前的陈默都是一步跨，然后蹦蹦地冲上去，但今天，他却没有了那时的狠劲。

君君有点不知所云，但目视着沉重的两人，君君忍不住以为两人是在谈恋爱，然后露霜的父亲来学校骂人，因为三人在不远处就看到了停放在校门口的那辆白色小轿车，几乎很多人都在猜测这辆车是谁的，只有陈默三人沉默以对。

在那白墙掉漆的楼梯上，在二楼的时候，露霜果不其然被某个老师叫过去了，陈默目视了一眼便继续往上走去，露霜回过头看了看陈默，陈默也看了看露霜，二人无言，面无表情，好像未曾认识。

露霜的父亲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老妖婆在旁边微笑以待，陈默和老妖婆的眼睛对视，一句不言，陈默回到班里，连作业都不想写，眺望着窗外的天空，将脸贴在双手围成的枕头里，陷入到悲伤的睡梦里。

雨涵看了看一上来就睡觉的陈默，刚想说些什么好笑的话，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不语起来，转过身，也陷入到自己的悲伤世界里。

第一节上完露霜才来班里，自然是引起众人的围观，但露霜自然是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反常的趴在桌子上，跟着陈默一样的姿势闭眼睡觉，两人的怪异样子让班里人意外。

陈默在睡梦中祈祷上帝，请求拯救他，拯救他脱离这苦楚的人间；三清仙人，释迦牟尼佛，陈默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天庭，上帝，极乐世界，但却藏不下他那苦楚悲伤的心，像他这样伤痕累累之人，又能去到什么地方呢！

时间比想象中过得更加微妙，深沉的气氛在露霜被老妖婆叫起然后离开的瞬间爆开，班里瞬间议论纷纷起来，各种话都有，嘲讽居然比猜忌还要多，有人觉得陈默知道什么，所以都转过头看着陈默，陈默懒得理他们，只是当陈默再一次看到露霜的时候，露霜的双眼早已红肿，他的父亲在那里连骗带哄，说无数的漂亮话。

露霜爸爸说道：“爸爸我在美国有个朋友，有治你病的方法，跟爸走吧，爸对不起你，你相信我，爸不会让你在受委屈了！”

露霜无声的眼泪从眼角落下。

靠走廊窗的人听到了对话，美国二字的话在班里议论纷纷，陈默都忍不住看向走廊起来，对于美国，人们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能出国的，那简直是妥妥的有钱人了，大多数人甚至都透露出羡慕的目光。

今天的课尤其的快，陈默瘫软在桌子上，一副即将要死的表情。

雨涵往后倚靠，没有回头的问：“露霜这是要离开了？”

陈默没有什么力气的“嗯”了一声。

雨涵语气低缓的说道：“你不想她离开？”

“还好。”陈默忍不住想起那时见露霜的情景，过去的半年像是一场精彩的电影。

只是我们在扮演的角色里，看不清对方，只能回头一望，然后各自一叹。

雨涵没有再问，陈默也继续保持沉默。

班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吵，就连隔壁班都被瞬间感染。

无数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像是地底下深埋的毒蛇，分不清对错，以至于变成了那悲伤的一句：

“来时无人迎接，走后万人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