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书屋正式启用新域名www.57sw.com,请牢记新的域名!!!手机请访问http://m.57sw.com
  • 57书屋 > 现言 > 藤蔓向上 > 第三十五章 拉垮
  • 第三十五章 拉垮

    作品:《藤蔓向上

      没完没了的雪,奚午蔓都快忘了还有太阳这种东西。

    黄金捧花的灿烂很大程度是拜灯光所赐。

    同样的灯光下,艳丽的山茶花都黯然失色。

    画面永远差一点润色。永远不能达到完美。似乎也没必要追求完美。毫无意义。

    这里有一个又一个框,走出去,走出去,永远走不出去。

    奚午蔓用油画刀在未干的颜料中划开一个又一个框,没完没了的框。

    画面上的色彩渐渐浑浊,室外射进来的灯光格外耀眼。

    奚午蔓偏头看窗外的雪,手中木质调色盘上的色彩被室外的灯光笼上一层均匀的橘黄。

    雪明显大了。

    天空突然一下黑得彻底,别墅花园里的灯光映亮纷纷扬扬的雪花。

    隔着玻璃窗听不见外面的风雪声,画室里分外安静。

    开灯,继续画画。

    画笔调和颜料与刷过画布的细微声音,轻轻拿放颜料的动静,都像梦中飘渺的乐曲。

    大教堂一样的酒店内的婚礼进行曲。

    婚礼进行曲戛然而止,异常的安静。

    紧接着,嘭一声巨响,打破这夜的静。

    奚午蔓的小心脏陡地一悬,右手抖落画笔上刚刚沾上的一大坨的颜料。

    那坨颜料擦过鞋尖落到地板上,奚午蔓闻到越发浓烈的酒味,后背一凉,缓缓侧身朝门口看去,果然看见醉醺醺的奚午承。

    不是奚午承。不是温文儒雅的奚午承。

    那红着眼睛的,只会是酒疯子。

    放下画笔和调色盘,奚午蔓挪步离未完成的画尽量远。

    没完没了的冬季,看不到一丝光的夜晚。

    十年如一日的暴力游戏,永远挥发不掉的酒气。

    嘴角的淤青短时间消不了的,好在奚午蔓不用出门。

    她可以拒绝任何沙龙、派对、讲座、艺术座谈会,她不用跟奚家的人们有任何往来,除了有谁生、死、结婚。

    即使有谁生、死、结婚,她也只是去占了座,吃顿饭,以至不让她的桌牌共空荡荡的椅子进餐。

    要怎样,才能走出这一个又一个框?

    这没完没了的冬季。没完没了的雪天。

    无聊。没有意义。无聊。

    毫无盼头的日子,随便趴在哪都能睡着。浑浑噩噩的梦,没完没了的黑色。

    被叫醒的时候,奚午蔓看见女佣黑白的制服裙,没看见女佣侧颈的黑痣。

    不是那一个啊。

    “先生回来了。”这一个说。

    又回来了。奚午蔓浑身乏力。

    女佣离开了,很快,进来了一堆人。为首的奚午承,永远那样意气风发。

    他蹲身,捞起半躺在地板上的她。她的手臂离开先前靠着的石膏像时,感觉到一阵麻。

    谢天谢地,是奚午承。

    奚午承把那虚弱的人儿打横抱在怀里,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画室旁边的休息室。

    奚午承似乎永远看不见奚午蔓身上的伤,指腹轻抚过她嘴角的淤青,像是轻擦涂偏的口红。

    “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医生检查过,欲言又止。

    奚午承为奚午蔓掖了掖被角,转身带着医生出门。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奚午承没有再进来。

    好几天没看见侧颈有痣的那个女佣了,每天都是新的面孔,到世界毁灭,奚午蔓都不知道她们的姓名,甚至每次面对一张新的脸,就会忘记上一次的脸。

    奚午蔓感觉自己喝光了世界上所有病人的汤药,以致对药味异常敏感。她能清楚分辨药离她还有多远,远远就能准确判断接下来要分几口才能喝完。

    终于可以下床活动,奚午蔓在别墅里走来走去,固定路线,卧室,餐厅,客厅,画室。

    客厅的茶几上堆着一摞报纸,她翻遍还没看过的报纸,终于知道之前酒疯子的疯癫出于什么原因。

    头条栏目,清晰到绝对不会被认为是偷拍的照片,有手捧金花的奚午蔓,还有捧着奚午蔓的手的穆启白。

    恋情落实。

    奚午蔓握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气的。

    无良媒体,无良报社,无良。

    随便一个抓拍,就能是铁打的证据。

    恋情落实。

    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一定是穆启白搞的鬼。正文有对穆启白的采访,透过文字,奚午蔓就能看见穆启白的脸都笑烂了。

    奚午承的妹夫,奚耀航与黄奉清的女婿。A市权贵新的巴结人物。

    奚午蔓忍住把报纸揉成一团的冲动,慢慢折叠整齐,放回茶几上。

    她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雪天,猝忽觉得无聊。

    恋情落实。

    穆家人洋洋得意,接受一个又一个采访,接受一次又一次贺喜。

    奚家无动于衷。没有出面澄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任他闹。任穆启白公布暂定的婚礼举办场地,任穆启白的父母在公开场合不小心嘴瓢,称奚耀航为亲家。

    亲家。

    同时另一个荒谬的谣言沸沸扬扬,奚午蔓不是奚午承的妹妹。奚午蔓没有奚家的血统。

    奚午承没有出面。跟死了一样。

    奚午承当然没有死,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忙着新产品的研发,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无关紧要的琐事。

    只要不看那些无聊的报道,奚午蔓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随便他们怎么闹,只要没威胁到奚家人的利益,他们怎么闹都只是闹闹。

    小孩子扮演国王游戏,说娶那个女孩为妻,然后那个女孩就成了他的妻子。小孩子跟一个戴着花环的木桩举行婚礼。

    大人在一旁看着,只是无声地笑。女孩坐在大人身旁,静静看着这场表演。

    生活照常继续,没受到任何影响。奚午蔓又完成一幅画,嘴角的淤青也消失了。

    与世隔绝的日子,工作效率都高得离谱。

    奚午承终于有空回家吃晚饭,奚午蔓跟他坐在同一片灯光下,谁也不说话。

    饭后,惯例的工作视察,奚午蔓最新的画被全盘否定了。

    拉垮。这就是奚午承给出的评价。

    于是,那幅画被扔到画室旁的储藏室,连同奚午蔓五天四夜的全部心力。

    那里堆满废弃的画,无一例外,都是练习稿。

    可以修改,但没必要,一把火烧掉来得更好。

    都毁灭吧。

    奚午承那云淡风轻的一句“拉垮”有很强的后劲,奚午蔓因那简短的音节,很长时间对画室里的一切都彻底失去了信心。

    反正怎样都是垃圾,不如不画。毁灭吧毁灭吧。

    毁灭。

    相关推荐: 告别与再见,人生背靠背 退休后我在空间开客栈 假千金重生断亲后,成飞升第一人 穿成外室,我坐享其成 盖世英雄与白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