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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九章 他承诺给你什么?

    作品:《藤蔓向上

      秦喻章直接送奚午蔓到了酒店。

    奚午蔓随门厅应接员进到包厢时,里面已有十多个人,个个西装革履,彼此谈笑风生。

    奚午蔓一眼就看见一袭合身黑色西服的苏慎渊,还有他身旁着珍珠白正装的水西月。

    水西月的笑容很是灿烂,衬得苏慎渊的表情冷得不行。

    迅速扫视过屋内的每一个人,奚午蔓没再找到任何一个眼熟的。

    水西月最先看见奚午蔓,一边走近奚午蔓,一边拍拍手,说:“行了各位,都饿了,先吃饭。”

    奚午蔓由水西月领着落座,在接过水西月亲自为她倒的热茶时,她看清水西月左手中指上的素银圈戒,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菜上齐后,众人酒过三巡,水西月这才起身控场,郑重其事地向众人介绍右手边的奚午蔓。

    “这位就是奚午蔓奚小姐,后续会与我们有很多合作,为了后续的工作能更好地展开,各位可得跟奚小姐好好熟络熟络。”

    然后,众人纷纷向奚午蔓敬酒,并做简单的自我介绍,心思全在苏慎渊和水西月身上的奚午蔓啊,一个都没记住。

    用餐结束后,众人立马蜂拥添加奚午蔓的联系方式,丝毫不留时间给奚午蔓去胡思乱想。

    夜色渐浓,奚午蔓坐苏慎渊的车回了奚午承的别墅,和昨晚一样,他们一路无言。

    其实奚午蔓有很多话想说,也许是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或是出于别的担忧,她始终沉默着。

    在别墅花园的铁门外与苏慎渊道了别,奚午蔓抬头挺胸,大步向在别墅门廊下抽烟的奚午承走去。

    “哥哥,外面这么冷,怎么在这儿抽烟?”奚午蔓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微笑,以故作担忧的口吻问奚午承。

    “在等你。”奚午承答得简单。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到地面,用鞋底踩熄,转身进到室内。

    奚午蔓后他几秒进屋,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由佣人换鞋脱下外套,奚午蔓提着包就要上楼,路过客厅时,被奚午承叫住。

    “蔓蔓,过来。”他明显压制着怒意。

    奚午蔓本想无视他,继续往前,突然身后响起瓷器砸地碎裂的声音,吓得她一个哆嗦,步子陡然一僵。

    “过来!”奚午承已完全失去了耐心。

    只那么一刹,一股寒流自脊背涌入心底,恐惧席卷全身。奚午蔓缓缓回身,拖动沉重的腿脚向奚午承挪去。

    客厅里的佣人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下,奚午蔓心里产生了深深的绝望。

    她突然意识到,苏慎渊并不能成为她与奚午承相对抗的底气,至少现在还不能。

    苏慎渊会送她回家,只是出于类似对晚辈的关照。

    奚午蔓在离奚午承五步远的地方停住,心中忐忑。

    奚午承坐在沙发上,只勾勾手指头,就唤醒她深入骨髓的服从。

    他抬手拉着她坐到他腿上,顺势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撩至耳后。

    “那年你七岁。记得吗?蔓蔓。在瓦朗索勒。有个男人送给你一个薰衣草香囊,那时你的法语还很差,没听懂他说什么。你让我给你翻译,我拒绝了。”

    他嗓音轻柔,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蛋。

    他并不是真的问她记不记得——奚午蔓再清楚不过——他不会闲到跟她回忆过去。

    哪怕他全是问句,她也一句都不用回答。

    “那时我就告诉过你,不要离别的男人太近,他们都对你图谋不轨。”这才是他想说的话。

    他的手指稍一用力,微抬起她的下巴,随即整只手轻轻掐住她的脖颈,手背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怒气。

    “告诉哥哥。”他的声音低得近乎温柔,掐住她脖颈的手却一点点加大力度,“你是不是跟苏慎渊上床了?”

    “我没有。”奚午蔓的大脑有些缺氧,鼻腔很难受,仿佛随时会喷出鼻血。

    “你不知道苏慎渊有未婚妻吗?”奚午承似没听见奚午蔓的话。

    “我……”奚午蔓抬手,死死抓住奚午承的手,试图掰开。

    她怀疑他的力度失控。

    而奚午承很及时地松开她,猝然反手把她按在沙发上。

    头晕目眩间,奚午蔓闻到混杂在烟味间的酒气,很淡。但,她闻到酒气。

    完蛋。

    她的身体陡然一抖,浑身绷得比琴弦更紧。

    罪魁祸首永远是酒精。

    脸上的巴掌印,脖颈的咬痕,遍地乱蹦的衣扣。

    凌乱的发丝,褴褛的衣衫,唇角的血渍。

    都是酒精的错。

    乱七八糟的辱骂,不堪入耳。

    “比你大二十岁的老男人都看得上,你贱不贱?”

    他的嗓音很低,更像是诅咒。

    “他都能当你爸了!就这么想男人?”

    这种话,绝对不会从奚午承口中说出来。

    那受过良好教育的、温文儒雅的奚午承。

    “还是说,你想攀上他那根高枝?想让五太爷对你毕恭毕敬?”

    奚午承抓住奚午蔓的头发,逼她直视他的眼睛。

    奚午蔓感觉头皮快被扯掉了。

    “看着我。”他冷声命令。

    她抬眼,看清他眼中的猩红。

    “你跟苏慎渊上过几次床?你都怎样取悦他?”

    “我没有。”声音颤得像是迎着飓风,奚午蔓浑身发抖,由于胃部的痉挛。

    “你没有。”奚午承嘴角的冷笑表明,他不信。

    灯光突然暗下,这空荡荡的天堂,阴森森的炼狱。

    审判官高高在上,用不容置疑的权威逼供。

    浓烈的血腥味。

    本暖气十足的室内,不知从哪开始的冷气迅速蔓延。

    肌肤一块块剧烈的痛,奚午蔓能准确估摸每一片淤青的浓淡与宽窄。

    她听不清奚午承神经质一样的碎语。

    苏慎渊让你做了什么?

    你都怎样取悦他?

    奚午承说了吗?奚午蔓听不清。

    好像说了。

    他说,你跟他上床,他承诺给你什么?

    你跟苏慎渊上床,他承诺给你什么?

    耳畔风声不断,奚午蔓感觉自己快聋了。

    酒疯子突然安静下来,很久,很久。

    久到奚午蔓以为自己死了。

    温暖的毛毯裹住她冰凉的身体。她想,死人该被埋进土里。

    焚尸炉里的该是这具身体最后感受到的暖意,而不是毛毯。

    酒疯子身上的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浓了,刺鼻。

    他要勒死她一样,紧紧抱着她。

    “你需要什么?我也能给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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