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书屋正式启用新域名www.57sw.com,请牢记新的域名!!!手机请访问http://m.57sw.com
  • 57书屋 > 现言 > 藤蔓向上 > 第一〇五章 夜色是一片虚无
  • 第一〇五章 夜色是一片虚无

    作品:《藤蔓向上

      突然的愉悦涌上心头,奚午蔓起身离座,奔向窗边。

    窗户紧闭,隔绝风雪。窗外,一片绮丽的光,从桥上升起,直入云霄,在空中绽开一朵朵缤纷的花。

    「パッと光って咲いた」

    奚午蔓听见歌声。

    「花火を见ていた」

    窗外窗内都没有人唱歌。窗外的人在拍照、摄像,窗内的人坐在椅上,偏头、看她。

    烟花在那片星河。积雪融化。泉水叮咚。想象力催生春芽。

    那完美时刻。

    要命的完美时刻。

    奚午蔓不动声色,移开与苏慎渊融到一起的视线,重新看向窗外,那烟花更灿烂了。

    桥上的车辆都停下,前后保持着安全距离,有个身穿洁白婚纱的女人从一辆敞篷跑车上跳下来,怀里抱着一束巨大的白玫瑰。

    女人大声喊了一个男人的姓名,说:“跟我结婚!”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所有人与车辆自觉靠边,为他们让出幸福之路。

    只要那个男人往前走十九步,只要他靠近那个女人,只要他回答一句:好。

    或者,只要他稍稍张开手臂,那个女人就会奔向他。

    只要他回身看她,她就会奔向他。

    只要他停住脚步,她就会奔向他。

    毫不犹豫。她毫不犹豫。

    可是,他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头也不回,朝没有她的方向走。

    为什么他们不能是幸福的一对儿呢?

    为什么他们不能紧紧相拥,在多年后共同回忆这晚的雪、烟花与玫瑰?

    是那些人,是那些车,横在他们之间。是吗?

    人群的欢呼变为惊呼。那穿白色婚纱的女人突然奔向护栏,白玫瑰紧随她的婚纱裙摆,坠入河里。

    奚午蔓倏忽感到呼吸困难,仿佛坠入水中的是她。

    身体往前倾,双手撑于窗台,她大口吸气,慢慢呼气。

    头脑昏昏沉沉,几近昏厥。她靠着墙,慢慢坐到地面。

    感受到苏慎渊掌心的温暖,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打算谈谈去橙乡的事。”他说。

    “去哪儿都好,随便哪儿。”她听见他平稳的心跳,情绪也慢慢平复。

    “你现在看上去很需要医生。”

    “不要。”她松开他的衣,身体彻底软下,瘫在他怀里。

    她真希望自己是一尊雕像,或者身边那个人是雕像。最好他是雕像。她会爱他,会吻他,倾尽艺术家的热情与生命。

    艺术家女士与她的雕像先生,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对儿,她会紧紧拥抱他。

    雪,烟火,玫瑰花。你听。

    “听见了吗?”她问。

    “什么?”他轻轻托住她的肩。

    “在下雪。”

    “是。”

    沉默。

    奚午蔓闭上眼睛。假设自己是一尊雕像。

    雕像小姐与她的苏先生。

    为什么非得有谁是雕像?为什么我们不能彼此相爱?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清嵌入墙体的门,看清门缓缓打开,开门的女人穿着白色粗跟短靴,一袭影青大衣,手臂上挎着一个很大的包,栗色头发用发夹盘在脑后。

    水西月。

    “她怎么了?”水西月有些惊慌,忙跑近奚午蔓,抬手摸摸奚午蔓的额头与脸蛋,问苏慎渊,“她不需要医生吗?”

    “她说不需要。”苏慎渊答。

    “她是不是被吓到了?”水西月同苏慎渊说话,手摸摸奚午蔓脸,又摸摸她的头发,“刚刚有人跳河,救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看样子她是吓到了。”

    水西月扶奚午蔓起身,见她又要往下倒,忙将她拥入怀里。

    “不要怕。”水西月轻轻拍着奚午蔓的肩胛骨。

    这温柔的惩罚,这击痛心灵的谴责。

    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奚午蔓控制不住。

    又担心泪水湿了水西月的衣服,奚午蔓用力推开她,靠着窗台。

    水西月往后一个趔趄,好在没有摔倒。

    她震惊地盯了奚午蔓几秒,转而对苏慎渊说几句B国话,语速很快。

    奚午蔓没听明白,只注意到水西月的眼神带刺,刺得人的心鲜血淋漓。

    水西月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棋桌上,迈着轻盈快捷的步子离开。

    门重新嵌回墙体,仿佛从未被推开。

    对不起。话到嘴边,出不了口。奚午蔓偏头看着窗外,雪还在下,下得很大。

    谈话没法再继续。苏慎渊送奚午蔓回到虚烟院子。

    虚烟院子一号灯火通明,奚午承还没回来。

    佣人们永不停歇地打扫屋子,不知到底在为谁服务。比起奚午承,这栋别墅更像是他们服务的对象。

    保持我的洁净,要永远够体面。它如此说。

    于是,他们为它投入金钱、人力以及各种资源。

    画室已被打扫干净,丝毫看不出作画时的狼藉,仿佛靠在窗边的那幅画是凭空出现的,是上帝动动手指,说,这里要有一个三爷爷,它就出现了。

    根本无所谓那是谁,姓名也可有可无。

    奚午蔓的视线只在那幅画上有短暂的停留,很快被窗外射过两束亮光吸引。

    黑色轿车从一盏灯驶向另一盏灯,在入户门前的阶梯下停住。

    “先生回来了。”女佣敲响画室开着的门。

    客厅有很微妙的动静,佣人们在忙前忙后,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匆忙地来来回回,搬着一个又一个款式相同的红木箱。

    奚午承坐在背窗的沙发上,整个人呈出疲态,像是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七天七夜。

    没有酒气。

    他疲倦的视线落在奚午蔓脸上,奚午蔓向他走近,莫名被他身后的深深夜色所吸引。

    窗户是一个画框,墨影是上帝动动手指就出现在那的,没有人作画留下的狼藉。

    在那远处,夜色是一片虚无。

    奚午承的眼睛完全是一片死水,漆黑的瞳孔里面也许什么都有,也许什么都没有。

    奚午蔓坐到他身旁,为他解开领带。再抬头,不知他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睡着。

    她慢慢起身,试图将领带递向不远处的女佣。

    “坐会儿。”奚午承的话音清晰。

    奚午蔓慢慢坐回沙发上,将领带在手中缠了几圈。

    “苏慎渊跟你说什么了?”奚午承问。

    “只说去橙乡写生的事。”奚午蔓答。

    “你不想去?”

    “没。”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没有。只是有点困。”

    奚午承狐疑地盯她片刻,闭上眼睛,稍扬手,说:“困就去睡觉。”

    相关推荐: 告别与再见,人生背靠背 退休后我在空间开客栈 假千金重生断亲后,成飞升第一人 穿成外室,我坐享其成 盖世英雄与白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