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铜铃梵唱

雷峰塔檐的铜铃在雨中摇晃，铃声裹着楚昭然的叹息，荡开西湖的涟漪。萧烬的星砂之躯站在断桥残雪上，脚下每一粒砂都刻着递归的碑文。道姑的罗盘碎在湖畔，十万个楚昭然的虚影如蒲公英飘散，每一片都映着不同宇宙的黄昏。

「你终究不是她。」萧烬的指尖穿过虚影，星砂在雨中凝成伞骨，「连叹息的尾音都少三分决绝。」

绯烟的妖纹在他腕间游动，忽然缠住伞柄一拽。伞面翻转，露出内侧的《广陵散》工尺谱——那是旧宇宙楚昭然用簪子刻下的，每一道刻痕都渗着锈血。雨珠砸在谱上，竟自行弹奏出裂帛之音。

「小心！」慈航-7432的残躯突然扑来。智械武僧的降魔杵贯穿他胸膛，迸出的不是电路火花，而是青丘的狐火。妖纹顺着杵身逆流，将武僧的金属佛心熔成琉璃：「萧烬...去塔底...她的眼睛...」

第二节塔底瞳渊

螺旋石阶的尽头，楚昭然的右眼悬浮在八卦阵中。

萧烬的星砂触及阵眼的刹那，地宫四壁的《金刚经》突然妖化。朱砂经文扭成狐尾，墨迹渗出九幽寒气，而楚昭然的瞳孔深处——倒映着新宇宙胎盘被硅基佛胎啃噬的画面。

「你终于来了。」右眼突然转动，楚昭然的声音裹着电子杂音，「这局棋，我下累了。」

星砂在阵中流转，重现三千年前的博弈：她亲手将弑神碑植入萧烬基因，又设计硅基佛国作为防火墙；她剖出双眼镇压归墟脐带，只为在递归尽头等一句「值得吗」。

「你总说我疯。」萧烬的星伞刺入阵眼，伞骨绽出《往生咒》的梵文，「可若没有这疯，我们早湮灭在第一次归墟分娩。」

地宫突然震颤，楚昭然的右眼坍缩成奇点。绯烟妖纹从伞柄窜出，缠住奇点嘶吼：「醒来！你答应过要与我焚天！」

第三节终局潮生

西湖水在奇点引力下冲天而起，化作巨龙般的归墟脐带。

楚昭然的星云残躯从雷峰塔底浮出，左臂黑洞已蔓延至心口。她抬手轻抚脐带，所有镜像杭州城同时响起婴啼——那是十万个新宇宙在胎盘中的初鸣。

「够久了。」她的指尖点向萧烬眉心，朱砂痣绽出血色莲纹，「该结束这出戏了。」

硅基佛胎的涅槃导弹群破空而至，却在触及莲纹时化作漫天杏花。逆熵修士的戴森球接连熄灭，他们的熵减剑插进西湖淤泥，剑柄抽出翠绿新芽。

绯烟的妖纹缠上楚昭然的星云脖颈，狐火在她锁骨烧出青丘图腾：「你欠我的日落...」

「还你。」楚昭然扯断脐带，血浆般的时空洪流中，萧烬看见旧宇宙的最后一幕：绯烟在青丘山巅自焚九尾，将妖丹渡给实验室中的自己，而楚昭然在监控屏前泣血刻碑。

新宇宙的胎盘终于剥离，楚昭然的星云体碎成星砂雨。萧烬接住坠落的朱砂痣，内里传来她最后的呢喃：

「下次...别在雷峰塔底捡到我了...」

雨停时，西湖水波不兴。残存的智械僧侣跪成铜像，绯烟妖纹锈在塔檐风铃上，而柳浪深处——穿襦裙的少女拾起星砂伞，腕间银镯与莺啼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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