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腾脸一沉："你嘴巴放干净点！"

"咋的？你还想打架？"赵铁牛挥舞着钢管就冲过来。

王一腾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赵铁牛像个沙袋似的飞出去老远，摔在地上直哼哼。

大河口的人一看傻眼了，谁也没想到王一腾身手这么利索。

"都愣着干啥？给我上！"赵铁牛从地上爬起来喊。

几个人举着棍子冲过来，李大壮他们也迎了上去。

"住手！"王一腾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两帮人停下来，都看着他。

"赵铁牛，你要讲理，咱们好好说，"王一腾说，"你要是想动手，我奉陪到底！"

赵铁牛被他那一脚踹得够呛，这会儿也没了脾气："你说，咱们咋说理？"

"你说这山是你家的，那你告诉我，你家祖上可有这山的地契？“王一腾问。

”这、这山是公家的。"赵铁牛支支吾吾地说。

"对啊，这是公家的山，"王一腾说，"我这买卖可是公社批准的，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公社问问！"

赵铁牛脸一红：“那你凭啥把野猪都关起来？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我问你，"王一腾说，“你见过谁把野猪养起来的？"

”这、这倒没见过。"

“那你知道养野猪有多难吗？”王一腾指着野猪场说，“这些畜生，脾气大得很，一个不小心就得送命！这可不是关起来就完事的！"

赵铁牛不说话了。

"再说了，“王一腾继续道，”这山头这么大，你们打猎归你们打猎，咱们养野猪归咱们养野猪，井水不犯河水，有啥说不开的？"

赵铁牛挠挠头：“那、那你们占着好地方，把野物都关起来了，我们咋打猎？"

"你听我说，”王一腾掏出烟袋，递给赵铁牛一口，“咱们可以这样，你们要打猎，就往东山那边去，那边野物多。咱们就在这片地方养野猪，互不干扰，你看成不？"

赵铁牛接过烟，犹豫了一下：”这、这倒也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一腾问。

"行！"赵铁牛点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那野猪要是下了崽，匀给我们几头！”赵铁牛说。

王一腾笑了：”这有啥难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你们打猎的时候，别往这边来，免得把野猪给惊着了。"

"成！"赵铁牛伸出手，”这事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握了握手，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大腾哥，您可真行！"张小虎竖起大拇指。

陆琳琳在一旁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打啥打？"王一腾掸了掸烟灰，"山这么大，够大家分的。再说了，人家也不容易，都是为了讨口饭吃。"

赵铁牛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不对，一上来就想动手。"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王一腾说，"以后咱们就是街坊邻居，有啥事好商量。"

"对对对！"赵铁牛连连点头。

王一腾让张小虎去灶房打了壶酒来，几个人就在村口摆起了龙门阵。

"我说王兄弟，“赵铁牛喝了两口酒，脸都红了，”你这野猪是咋养的？咱们打了这么多年猎，还真没见过谁能把野猪养起来的。"

王一腾就把养野猪的经过讲给他听。

赵铁牛听得直点头："难怪呢，这活计可真不容易！"

"可不是，"王一腾说，”这畜生脾气大得很，稍不留神就得挨它獠牙！"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把酒言欢。

陆琳琳在一旁看着，心里暖暖的。

这个山里汉子，看着粗犷，可心里明白着呢！

张小虎他们也放下戒心，跟大河口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张大爷拄着拐杖过来，看见这场面直乐：”这才对嘛，山就这么大，打来打去的有啥意思？"

"张大爷说得对！”赵铁牛站起来，“我敬您老一杯！"

天黑的时候，大河口的人才醉醺醺地走了，还说改天要请王一腾他们去大河口喝酒。

”大腾哥，您可真有能耐！”李大壮说，”这事让您三言两语就摆平了！"

王一腾笑笑：”山就这么大，打来打去的干啥？大家伙都不容易，和气生财不好吗？"

陆琳琳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粗人，心里门道可真多呢！

张大爷捋着胡子说：”这才像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小子算是开窍了！"

王一腾掏出烟袋，慢悠悠地点上：”咱们又不是土匪，何必老是打打杀杀的？各家有各家的活路，好好过日子不就完了？"

夜幕降临，山里静悄悄的。

王一腾站在野猪场外头，看着远处的大山，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山头，总算太平了。

腊月的风刮得树枝咯咯直响，王一腾蹲在野猪场的门口，手里的旱烟袋直往外冒烟。

这几天他总琢磨着年关的事，光是野猪场的值守就让他愁得不行。

”大腾哥，这些天野猪都老实，看来是习惯了。"李大壮提着个破水桶过来，里面装着猪食。

"老实？你可别看它们这会安生，等过年那几天，人手少了，准闹腾。“王一腾把烟灰磕在门框上。

张小虎也跑过来了，一身的稻草碴子：”大腾哥，药材地那边我都检查过了，天麻的草帘子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那就好，"王一腾点点头，”这大冷天的，可不敢让药材受冻。"

”大腾哥，您说咱们年底该咋个轮值啊？“李大壮把水桶放下，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问。

王一腾正要说话，就听见陆琳琳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我要在村里过年，我也要值守！"

王一腾回头一看，陆琳琳穿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手里提着个竹篮子，鼻尖冻得通红。

"你咋又来了？"王一腾皱眉，"大冷天的，回城里待着去。"

陆琳琳把竹篮子往地上一放："我都跟我爹说好了，今年就在村里过年。"